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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多及其他故事

*祝埃崖老师生日快乐!

*新v & Nero无差

 

祈求我能在睡眠中

把握时间,用静默

保持你的心跳。

托马斯·萨拉蒙 |《祈祷》

 

妮可满不在乎地把腿往安全气囊盖板上一架,技术娴熟地吐出三四个中空的烟圈,甚至让它们一环套一环,她仰起头似乎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等灰白的烟气消散在空中,才开口道:“我无所谓,这个城市毁成什么样,里头的人死了多少,我不是很关心。”

V挑挑眉,他还以为人类在这方面会比恶魔更团结友善,看来也不尽然。

妮可看不到沙发上的诗人略带嘲讽的表情,她伸手拧开收音机,社会新闻——飙车族抢劫路人后被疲劳驾驶的卡车撞死,某某国发生特大地震死伤上千,遗产分割引发连环毒杀——一则又一则的社会新闻,少女机械师的表情毫无波澜,就好像这些消息的价值尚不如吞云吐雾产生的圆圈圈,她说:“每天都在发生这种事,多到能让电台节目24小时播放,真的有人发自内心的在关注吗?哈,可能有吧,但绝对不是我,我是注定要成为艺术家的女人——”

“你又在发什么疯。”尼禄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他用左手的两根手指捏着一块形状奇异的半透明的东西,V判断那大概是Beelzebub中高级个体的鞘翅,臭是臭了点,但作为材料而言还不错。

妮可起身迎接尼禄——手上的恶魔尸块,她丝毫不介意那对粘连在一起的鞘翅散发出的可疑气味,不仅把它捧在掌心,还对着灯光凑近了反复观赏。在这过程中烟灰不断从她嘴上叼着的烟头上飘落,V看了直皱眉头,即便现在的他是人类之躯,但依然继承了本体作为半魔对烟草的厌恶,他目送烟雾自口鼻出,焦油尼古丁和恶魔腐臭的气味混合在一块,占据了房车本就不大的空间,V几乎感觉太阳穴周围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他搞不明白人类这么惜命的种族怎么会在这件事上如此热衷于找死,他盯着那点微弱到几乎不可见的火光,有一霎那不辨己身,觉得自己与燃香并无太大差异。令人厌恶的,注定的,要一点一点衰败,要在火的侵扰下变为灰白,不可避免地断裂,化为灰烬飘散,没有任何存在过的证据,除了一地垃圾。一股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自己还要保持这副虚弱得要死的样子多久,或者说,还能保持多久,他很想开口叫妮可别抽了,但尚未找出合适的警句,长期缺乏人际交往几乎让他难以组织语言,不然何至于不停地借威廉·布莱克来发话?挫败感,从这具身躯诞生起就纠缠不休的挫败感,再次攀附上来,为了不让旁人看出端倪,他只好低头,让半长的黑发垂落,同时强迫自己把精神集中于手上的诗集。

所以尼禄再次开口的时候,他是真心实意地感谢这个男孩的。“能不能别抽了,你都不知道那个苍蝇王有多恶心,混在一起他妈的我真要吐了。”尼禄动作颇为粗暴地打开车窗,然后冲进浴室,关门前露出颗毛茸茸且血糊糊的脑袋(大部分是其他恶魔的血),似是警告地说,“我出来的时候你最好没在抽,不然我真的要抽你了。”

“哇哦,我好怕怕喔。”妮可掐掉本就没剩多少的烟头,把鞘翅放在工作台上,双手捂住胸口作惊恐状,浮夸到不行地喊了一声,“尼禄宝宝发火咯!”

“操你的。”尼禄拆下损毁严重的机械手丢出浴室,V怀疑那根直直竖起的中指是男孩故意而为的结果,他捡起机械手在妮可面前晃了晃,没想到妮可果断地抓住机械中指往后一掰,然后把彻底报废的战斗义肢丢出窗外。“啊哈,你是站在尼禄那边的吗大诗人。”妮可用鼻子哼出一个音节,“受不了烟味的公主又多了一个。”

V把目光移回诗集,没搭腔。好在妮可的注意力也没放在这边,嘲讽完之后就趴到工作台上去一心研究鞘翅,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格里芬嚣张的笑声在脑海里回荡,他的魔力在上车前的战斗中几乎用至枯竭,导致使魔无法顺利化形,否则他早就抓住这家伙的鸟嘴把它扔出去自生自灭了。

“啊哈哈哈哈哈公主,那姑娘喊你公主,我的妈呀,我能笑一辈子!”明明是在意识中交流,格里芬却硬生生笑出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真想看看她对着维吉尔还能不能说出这话!”

“我猜她大概没有那么急着去死。”V冷淡地回应道,“更何况,等我取回力量恢复本来面貌,你多半也看不到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被格里芬的废话淹死的准备,但使魔却异常的安静,仿佛他面对的是一片浓厚的虚空。

——虚空。

浓重的黑暗中,V意识到自己昏倒了。他现在只是个人类,而人类是做不到在猎杀恶魔的同时三天三夜不睡的。

 


当尼禄洗完澡,头上搭着毛巾推开浴室门的时候,他看见V正靠在沙发上小憩,头歪成一种十分别扭的角度。尼禄撇撇嘴,如果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他打赌V醒过来之后会落枕到痛不欲生。

“喔,你觉得这东西做成——”妮可带着护目镜,正拿着锻造工具在左右比划,余光瞄到尼禄从浴室出来,就开始兴奋地询问伙伴的改造意见,不料却被尼禄无情地打断。

他将食指竖在嘴前,压低声音对妮可说:“V睡着了,拜托,小声点。”

“好吧,”妮可从房车的后半截探出头,正好看见尼禄小心翼翼地扶着V,让闭着眼睛的黑发诗人躺到沙发上。真是相当友爱的画面,她耸耸肩道,“虽然我觉得他更像是昏过去了,他的脸色简直苍白得像个死人。”

尼禄皱眉,他不喜欢这种说法,却不得不承认妮可说的有道理。V看起来确实……很不对劲,虽然他看起来一直很虚弱,但能在已经变为恶魔游乐场的红墓市存活一个月,并且闲庭信步地处决(已经濒死的)Goliath,怎么看都绝非凡人,尼禄甚至一度怀疑这家伙只是装弱来钓大鱼,可是现在?

年轻的半魔靠在沙发扶手上,他能感受到,身边人的魔力和生命力都在不断凋零,简直像个病情急速恶化的绝症患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原地化成骨灰或者光沫的那种——这种联想令他不快,他曾经见证过不止一次,那种感觉仿佛被迫吞下一把又一把碎玻璃,尖锐的疼痛从口腔蔓延向下,直到胃袋像个气球一样被扎爆,喷洒出的酸液将被搅碎的组织消化成血水。他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修复自己,且不曾停止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有这么好。”也许是他的表情阴沉得过了头,妮可有些意外地说,“放轻松尼禄,V是个恶魔猎人,不是瓷娃娃,没那么容易碎掉。”

“我不是——”尼禄下意识要反驳,话说出口又卡了壳,他发气一般挠挠头,花了点时间来组织语言,“我只是觉得,毕竟他找到了我,他需要我的帮助,我实在没法放着他不管。”

烂透了。尼禄自己都觉得这个说法烂透了,听上去他就像个同情心泛滥到无处安放的好骗的傻瓜,这又不是扶老奶奶过马路!我到底在干嘛?他心想,哦,我截取了动机中最安全无害的部分。至于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吸引力,以及因此而起的,对黑发诗人那纤细又内蕴力量的身体,念诗时低沉优雅的嗓音产生过的糟糕妄想,男孩强行忽略掉了,并且试图将其埋葬在语言的暗面。

妮可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哈,这样。”然后就转头继续投身于她创造艺术品的伟大事业了。

尼禄懒得去猜妮可那几个语气词的含义,他的注意力被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带回了V的身上。V在动,比起睡觉时不安分,更像是在挣扎,但他的双眼依旧紧闭。尼禄看见那些伪装成文身的魔力印记火焰般涌动着,如同无数条不断收紧的锁链,被其覆盖的皮肤在微微颤抖。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按住了对方的手腕,那种似有若无的连结将他引向这一步,尼禄发力,让自己的魔力流向使魔栖息的扭曲纹路。

“拜托!安静点。”受到半魔的威吓,那些花纹最后扭动了几下,像是有些不甘愿,之后便安分了下来。

尼禄想起来,那只聒噪的大鸟说过,它们是噩梦的化身,当时他还以为这是某种比喻——给敌人带来噩梦之类的,现在想来没准是陈述事实。他想不到有什么法术可以把噩梦抽离并凝结成实体,更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类的噩梦会以恶魔的形态出现,有关V的一切都像他的出现一样,莫名其妙又没头没尾,尼禄想不明白,谜团太多了,而眼下他需要休息,和恶魔一刻不停地战斗可不是开玩笑的。

白发的恶魔猎人坐到地上,背靠沙发眯上双眼。祝好梦,他想。

 

 

 *算是勉强和诗合上了,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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