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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日常小事几则

*又名:没钱的话可以试试绑架苏万

*抄送@曹尼玛 ,高中生恋爱来了!正好也是520!

*全文7k+,敬请食用



树大招风,何况是摇钱树。

被绑架的经验,一般人是不太会有的,奈何苏万他爸的事业自从老来得子后就节节攀升,酒水生意做得那叫一个蒸蒸日上红红火火,到小苏上高中的时候,保守估计老苏能为自己的宝贝儿子支付三百万的赎金,这还只是个起步价。

其实苏万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被绑架过一次了,可惜因为年纪太小没留下什么印象,所以八年后,当他在放学路上被两个壮汉堵住并且捂着嘴往车上拉的时候,不论是当事人还是一旁的黎簇都没能一下反应过来。

苏万愣了两秒才开始挣扎,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足球队训练都没这么积极过,但对方不仅人多还个个人高马大,他的抵抗除了换来落在腰腹的两次痛击,没起任何效果。

黎簇没想到现在的绑匪已经嚣张到如此境地,天都没完全黑就敢当街强抢富二代,他们走的这条路虽然人烟稀少了点,但好歹也是条有摄像头的大道,敢情人为了钱真的没啥做不出来的。

他环顾四周,结果发现连个能喊救命的对象都没有,看起来最富有战斗力的居然是个坐在摩托车上准备掏手机记录精彩瞬间的中年大叔,啤酒肚隆起的高度活像身怀六甲。

情况危急,苏万大半个身子已经被拖上面包车了,那两拳对方下了死手,打得他整个人都蜷了起来,一时间只剩下哼哼的劲儿了。

黎簇看得肾上腺素飙升,他意义不明地吼了一声,但不管是绑匪还是路人,都没往他那儿多瞧一眼,破破烂烂的着装和旁观者的位置决定了关注的焦点不会在他身上。

这让黎簇的不爽达到了极点,几乎是恶向胆边生,在面包车发动的一瞬间,他拽着那个忙着拍视频的男人的胳膊,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人拉了下来,之后他腿一跨手一拧,发动摩托车的动作行云流水,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强行征用了。

他不是没骑过摩托,但飙这么快还是第一次,前边的面包车开得快到像是陆空两用,黎簇见状直接把油门拧到底,不要命似的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屁股底下的摩托是什么牌子的,发动机的声音大到黎簇感觉脑袋突突的疼,好像这车烧的不是汽油而是自己的脑浆一样。

自己和苏万的关系有好到这种程度么?待在原地不要走动然后替倒霉催的富二代报警是不是会更好啊?一般人会这样千里走单骑?

还没等黎簇用沸腾的脑浆把这些问题捋清楚,绑匪就停车了,停在西郊一间老旧仓库的门口,白墙蓝边的那种,被惨白的车灯一照,显得很是压抑。

黎簇在很远的地方就跟着停下了车,对方手上百分之百有刀,甚至可能有枪,而他除了一副惹是生非用的指虎就再也掏不出任何可以称为武器的东西了。

送人头不是他的风格。黎簇摘下挂在车把手的头盔给自己戴上,接着把双肩书包当单肩的背着,方便等下甩出去痛击敌人——他就没想过用指虎,傻子才会亡命之徒近身搏斗,更何况还是一对多。

车门开了,光头的司机先下了车,里头有人在把苏万往外推,黎簇瞄准时机发动了摩托,以最快的速度直接撞上了面包车的侧面。

钢铁相触,发出一声巨响,黎簇戴了头盔都被震得不轻,更不要说毫无准备的绑匪了,他们没料到,一个半大的高中生有胆量一个人追上来,还用这种近乎自杀的方式撞车袭击。

这群人显然不是什么专业的黑社会,不仅没枪,车里人居然还被震懵了。黎簇趁机侧身一甩,书包就飞了出去,正中最近那人的太阳穴。高中生书包的重量可不是说着玩的,即便是黎簇这样不怎么学习的家伙,里头各种教辅资料加起来也足够砸晕人了。

那人痛叫一声,直接松开了拽着人质的手,苏万得了自由,两步并作一步走,飞速跳上了黎簇的后座,可惜他嘴上被贴了胶带,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催促黎簇赶快开车。

光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挥拳就往黎簇身上打,结果情急之下反而被黎簇按住了肩膀,挨了不知道多少下头槌。黎簇的力道大到头盔的护目镜都被撞得稀碎,感觉那光头人都瘫软下去了他才松手,然后赶紧发动半残的摩托车,载着苏万就往市区跑。

摩托的质量还不错,那样撞完居然没什么大事,就是挡风板变形得厉害,看着摇摇欲坠,同时不知道是不是黎簇的错觉,他觉得这车发动机的噪音更大了,吵得他一阵阵发晕。

苏万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他两条胳膊被反绑在身后,全靠双腿夹着才不至于被甩下车,时间一长就算他是足球部的,肌肉也开始发酸发痛,更别提他肚子上还有被绑匪打出的伤。

黎簇直接一口气开到了苏万小区门口,确定没人追上来才放松下来。他用脚支住车,摘下已经不成样子的头盔,脸后知后觉地痛起来,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苏万下车,因为腿太酸直接一个趔趄,差点没跪倒地上,他稳住身形:“鸭梨,帮我把这绳子弄开,太他妈的……”

他边叨叨边转头,结果看清黎簇的状态后,“难受”两个字直接卡在了喉咙里,半天都说不出口。

头盔上的血一半是光头绑匪的,另一半是黎簇的,护目镜的碎片同时划伤了他们俩,所以现在的黎簇被路灯一照,满脸血痕的看上去好似恶鬼。

听到苏万的声音,黎簇抬手抹了把脸,发现擦不掉之后也就不再管了,接着默默绕到苏万背后开始解决绳子的问题。

苏万咽了口口水,几乎想对黎簇说先别管他了:“鸭梨,要不咱去医院吧。”

“一点皮肉伤,去个屁的医院。”黎簇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懂这结是怎么系的,越来越不耐烦,最后干脆从裤兜里拿出了打火机,“可能有点烫你准备一下啊——”

他说得又急又快,话音未落火舌就舔上了绳子,压根没给苏万用大脑思考的时间。

苏万惨叫一声,脚底像安了弹簧一样蹦出去老远,只把绳子留在了原地,看得黎簇都想给他鼓掌,好一出金蝉脱壳。

“操,老子手毛都给你燎了,”苏万止不住地甩手,试图减轻一些灼烧感,“痛死爷了。”

要是换了别人,苏万肯定得多骂几句,他妈的他就想不明白,脑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构造才能想出用火烧开绳子这种方法,但如果对方是黎簇……苏万就此噤声,他这朋友的脑子总能迸发出些不一样的主意,他觉得自己多少该习惯了。

但是当黎簇二话不说掀开他的上衣时,苏万发现自己果然还是习惯不了,他又惨叫一声:“你干嘛!”

黎簇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向苏万,却吝啬给他领悟的时间,手直接对着腰腹间那块青紫摁了下去。

苏万心累,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惨叫份额都在今晚用完了。

“还行,骨头没事。”颇具挨打经验的黎簇下了个定论,“回去搽点药就行,我先走了。”

他说着就准备骑上摩托车再出发,苏万赶紧拉住他:“要不去我家坐坐?都这么晚了。”他多少知道一点黎簇家的状况,担心对方这么晚回去会出事。

“去你家干嘛,等你爸给我发锦旗啊?”黎簇面无表情地摆摆手,“我家这几天就我一个人,没事的。”他本来想笑笑,结果一咧嘴就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不得已只好摆出一副高冷装逼的姿态。

苏万见状也只好松手同他道别。



“腐败,小资,太奢侈了。”黎簇故作痛心,“你家老苏这个做派未免太——”

苏万叹气:“我真的劝过他很多次了,他非要这样我也没办法。”

他和黎簇正好是前后桌,所以放着自己的课桌不用,反坐着趴上了黎簇的地盘:“要不你转手卖了吧,值好几万呢。”

苏爸得知儿子虎口逃生的凶险经历后大惊失色,听完黎簇同学的英勇表现后又开始赞不绝口,苏万好劝歹劝才让他打消了拎着锦旗送去学校的念头,却还是没能阻止他送出豪礼。

黎簇本打算周天睡到日上三竿,不料却被敲门声打扰,他不耐烦地拉开门,迎面而来的是恭恭敬敬的送货员,来自北京最大的摩托车4S店。

“我真的搞不懂,”黎簇挠头,“你爸是觉得高中生能骑那个上下学还是怎么着?”

他都不敢把那玩意儿停小区车棚,生怕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家的老爸发现,只好今天一大早骑来学校,停在旁边的巷子里。

一个高中生骑进口哈雷摩托上学,实在是太怪了,但他有什么办法。

苏万听得直摇头:“可能这就是暴发户吧,我也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改天你帮我挂个帖,赶紧卖了。”黎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希望这个“改天”能来得晚一点,谁让那辆摩托确实够拉风。

他搭上苏万的肩膀,故意压低了声音:“今天放学爷带你兜风去,怎么样?”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老被盯着看。

苏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说你刚才不还抱怨那车太引人注目么:“我不去,今天有课,你随便找个妞儿得了。”

“我呸,妞儿要那么好找你怎么不找。”黎簇回他一个白眼,“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苏万欲言又止,迫于上课铃的淫威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桌上。

最后苏万以自宫相逼,两人各退一步,由黎簇骑车送苏万去课外补习班。

“你这是无证驾驶啊。”苏万接过头盔戴上,“技术行不行啊。”

黎簇脱掉校服外套塞进车厢,好在他是违反校规的惯犯,常年只穿半身校服,所以不至于得换裤子,听了苏万这话他冷笑道:“这话你之前怎么不说,现在知道怕了?”

苏万懒得废话,直接跨上摩托车,手往黎簇肩上一搭:“司机,再不出发要迟到啦——”

黎簇把身后人的手从肩膀上摘下来,搭到自己腰上,说不要妨碍司机驾车。说完才发现这样的姿势可能太亲密了一些,毕竟他和苏万才认识几个月。

但是苏万笑嘻嘻地搂住了他的腰,似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所以黎簇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一拧油门。

“我操,你开慢点!”

黎簇满意地听到苏万在后座惨叫。


之后说什么苏万也不肯再坐上黎簇的后座,宁愿哼哧哼哧蹬着脚踏车,也不愿兜一脑门凉风。

黎簇耸耸肩,表示爷的机车后座本就不是为你一人预留,爱坐不坐。但苏万知道那辆哈雷确实没有再载过其他人,直到被四九城内的买家提走。

对方杀价的功夫了得,苏万与他过招几轮,感觉自己磨嘴皮子的水平突飞猛进,分分钟就能杀进市级辩论的决赛,才没让几乎全新的摩托被折成半价。

黎簇不知道其中的艰难,他觉得自己白得小十万巨款,拿着实在烫手,不赶快用掉就不得安心。

于是那段时间他显得比苏万还要阔还要像富二代,在外游荡了足有半个月,还一掷千金买了一大堆主机游戏,每天在学校,苏万家和宾馆之间徘徊,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反正只要不惹出什么乱子,他爸根本不会在意他的下落。

两人的情谊迅速升温,苏万把那几个绑架未遂的犯罪分子视为自己同黎簇革命友谊的象征,感觉两人已然是过命的交情,而黎簇对那事就远不如苏万上心,留下最深的印象居然是自己有去无回的书包。

对他而言,苏万房间里绒毛温软的地毯和撇开成两半的棒冰,一起打过的游戏和相互抄的作业,这种小事留下的痕迹反倒更难擦去。

所以当黎簇瞧见苏万坐在操场旁的台阶上,摆出一副忧郁文青样子的时候,他罕见地上前主动关心了一下:“你在干嘛,行为艺术么?”

“去你的,我这是沉思者好吧。”苏万道,“我在思考今晚去哪儿。”

黎簇觉得新奇,苏万不像他,家里有个需要避开的祸患,苏家基本上采取放养政策,随性得很。

这家伙上学期偷开他爸的车,第一次上路就撞了人,锉断人家好几根骨头,就这都只讨了一顿臭骂,按理来讲不该出现无家可归的状况才是,黎簇想了想说:“你搞出人命了?”

苏万听得脸一抽,跳起来就想往黎簇胳膊上拍:“什么人命!我——怎么可能,你天天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黎簇轻巧地避开苏万挥过来的手掌:“所以到底怎么了。”他可没耐心陪着一直矫情下去。

“我,唉,我爸妈最近吵架,”苏万闷闷不乐,满脸委屈地坐回台阶上,边嘬可乐边说,“昨天还差点打起来,听着烦死人。”

确实很烦,黎簇深有同感,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家里的东西原来有那么多能用来摔用来砸,并且可以发出那么大的声响,震耳欲聋。

他已经习惯了,听了十多年也很难不习惯,如今除了有点不耐烦已经不会再有其他情绪,但苏万显然还没到熟能生巧的境界,他仰起脸,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鸭梨,你收留我一晚呗。”

“小宾馆你愿意住?”能给人无证开房的,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正经店家,黎簇对于苏万的龟毛程度算是有所了解,很怀疑他能不能忍受那里的环境。

苏万完全不在意,不管怎么说小旅馆还是比网吧通宵好上不少的:“愿意啊,而且不还有你么。”

黎簇被哽了一下,苏万这话说得未免太亲密,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哦,那放学一起。”最后用来结尾的句子很平常,语气不咸不淡。



“操!”黎簇被苏万吓得手抖,大招直接放歪,人瞬间滚回了城,他没好气道,“你有病吧,鬼叫什么!”

“我的卡,我操,鸭梨你看,”苏万的手机刚才连震三下,他迫不得已切出游戏,一看消息傻了眼,他趴在床上,直接一把搂住黎簇的脖子,用的劲就差没把人勒死,他把手机塞到黎簇眼前,“我爸把我卡全停了!”

苏万活到十六,空有合法工作的年龄,事实上一秒也没离开过他爸的钱财,看来老苏今晚是气昏了头,已经到了无差别攻击的地步,连儿子的生路也要断。

黎簇被他搞得没心思打游戏,反手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说:“那能怎么办,要不过几天你回去哄哄?”

“我明天答应了请人吃饭唱K来着,”苏万的表情十分精彩,“这可真是飞来横祸。”

“你要多少啊,要不我先借你。”黎簇算了下,他手上还剩几千,应该请得起。

苏万报了个数,听的黎簇想打他:“你是上赶着给人当冤种还是怎么?一顿饭要一万,吃不死你。”

“没办法啊,杨子那群兄弟帮我打了架,都打进医院了,我总要意思意思吧。”苏万以前没觉得那是个大数目,但现在看来简直是笔巨款,把他卖了都……等等,卖了?

苏万眼睛一亮,翻个身直接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要不你把我绑架了吧?”

以前看到过,说是到了深夜人就容易精神不正常,黎簇当时还不太信,觉得是伪科学,现在信了。

“没见过你这样坑爹的,”黎簇看出来苏万是认真的,所以无语的级别更上一层楼,“行吧,你想怎么绑,我直接借个手机给你爸去个电话?你觉得他能信?”他上周还见过苏万他爸,人好得很,完全没有老年痴呆的迹象,看起来还能在商场上驰骋二十年。

苏万说那肯定不行,太草率了,咱得制定个周密详尽的计划。

黎簇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舍命陪傻逼,总之是被拉着叨叨到半夜,两人一通商量,最后达成的结果是剁根小拇指送去苏家,以示威胁。

“一根小拇指换一百万,不亏,完全不亏。”黎簇去包里翻刀,听见苏万在背后用碎碎念壮胆,给他直接听乐了:这逼要是真有剁手指的胆,也不至于今晚连家都不愿回。

于是苏万一抬眼就瞧见黎簇边笑边拿着刀比划,看得他背后发凉,感觉活像得了份被绑架体验套餐:“要不,鸭梨,还是算了……”

那敢情好,黎簇心想他终于放弃那个愚蠢的计划认清现实了,就听到苏万继续道:“我刚思考了一下,缺了手指不好打CSGO,要不换成小脚趾吧?”

黎簇不说话了,默默地掏出打火机,开始反复翻烤他的水果刀。

眼见刀刃越变越红,黎簇也离自己越来越近,苏万终于绷不住了,把头往被子里一裹,大叫道:“还是算了!不剁了,没钱就没钱吧,没钱也死不了人!”

他这副样子反而激起了黎簇的逆反心理:“没事的,万子,剁根脚趾也死不了人。”

苏万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鸭梨你不会来真的吧,我靠真的别,很吓人。”

“你自愿被我绑架的,我为什么不能来真的?”黎簇收起打火机,吹了吹火热的刀,“快点,把腿伸过来。”

苏万眼一闭,还真把腿伸过去了:“说好了,钱五五分啊。”反正是他起的头,黎簇要闹他也只能奉陪到底了,不过他说什么也不信黎簇真的会对他动手就是了。

黎簇挑眉,不多废话,手起刀落——

苏万惨叫。


“还不错,”黎簇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满意道,“可谓是吹毛断发。”

苏万欲哭无泪:“你什么毛病!怎么动不动就燎人的毛啊!”他手上的都还没长回来呢,这下好,和腿上的也说拜拜了。

“我看挺好的,现在小姑娘都好这口。”苏万的腿很白,虽然是足球队的但黎簇就没见这人晒黑过,现在把腿毛一去,看着更白净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上头有几道红痕,是他一开始没掌握好力道搞出的烫伤,不严重,连疱都没起,但红得有点扎眼。

黎簇啧了一声,转头往厕所去了。苏万脑子里滚过一百零八个猜想,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朋友绝非凡人。

说白了就是脑回路不大正常。

黎簇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揣测成了魔幻现实主义风格的人物,他把打湿了毛巾往苏万腿上一敷,说:“业务不太熟练,下次不会了。”

苏万无语:“你为什么觉得还会有下次?”问完又补了句“谢谢”,虽然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家伙。

“万一你又缺钱了?”黎簇把问题抛了回去,正中红心。

苏万这才想起来,钱的事情压根没解决,他瘫倒在床上,叹气道:“算了,反正他们来说万龙洲和南京大排档也没太大区别,就这样吧,借我点钱鸭梨。”说罢毫不客气地朝黎簇一伸手。

黎簇数出一沓钱,往他手上一拍:“早这样不就结了,还骗我给你免费脱毛。”

“草,”苏万接过钱塞进床头的包里,空出的手立马比了个中指,“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黎簇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你有本事就来。”

苏万听了也不和他客气,胳膊一拐就把黎簇弄上了床,两人滚作一团,闹得鸡飞狗跳,直到隔壁捶墙才消停下来。

“澡白洗了,”苏万困了,但思绪在爬起来重新洗澡和直接睡过去之间纠结,“怎么办。”

黎簇摁亮手机屏幕,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不怎么办,困了就赶紧睡,明天还得上课呢。”

“那就明早再洗……”苏万说完这句就没声儿了,黎簇还以为他秒睡,结果过了几分钟又听见一句“晚安”,黏黏糊糊的,听得黎簇起鸡皮疙瘩,直接把苏万往床边沿推了推。

如果对方不是苏万,这时候可能已经被踹到地上了。

黎簇不太习惯,在他记忆里似乎没有别人用这种语调和他道过晚安,他的夜晚也着实难安。

今晚不太一样,黎簇察觉到某种微小的改变,他思考着,感受着苏万渐渐平稳的呼吸。

过了半晌,他用气音说了句“晚安”,很小声,睡死过去的苏万并没有听见,但他确实说了。



“晚安。”

其实苏万知道,吃了药之后黎簇很难睡得安稳,他时常惊醒,顺带而来的梦魇化作呓语同时缠上两人,黎簇并不知道自己说梦话的事情,苏万也没有告诉他的意思。

但互道晚安的习惯一直保持着,以前只是礼节,现在涵义却变得丰富:可以视为一种安慰,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反抗。这么多年来苏万终于明白,人总是执着于难以得到的,譬如曾经十七八追求的刺激和不同寻常,又比如现在真心诚意说出的晚安。

好在他们将共同度过,现在的以及未来的很多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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